晨祷会之后,我们便到款庄的街上走走,这里的人口不像城市的那么拥挤,但是尘埃还是一样很多。走 着走着,发现一间卖包点的店非常好生意,便在那里买了我们的早餐。第一次吃馅料是蔬菜的包,觉得很美味!在路旁吃着热腾腾的包,也是一种享受。之后,我们 又四处走走,走到了他们的早市,卖着各种的蔬菜水果和肉类,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‘东东’。
回到酒店,终于见到了龙老师,他就是F接洽,要来招待我们的传道人,本身也是一位苗族。他目前在 帮F录制苗语的圣经。热情的他们请我们到一家餐厅吃午餐,也和我们分享他们的家庭背景和目前的服侍。午餐后,我们坐上van走了半个小时,便抵达另一间位 置较高的教会-“舍吉拿圣堂”这间教会和我们昨天到访的教会,外形几乎一模一样,而且同样有另一批的培训班。
在那里,我们聆听了龙老师大约两个小时的分享。他在16岁的时候信主,也在16岁的时候跑到坟场 和坟墓传福音,训练自己有传福音的口才和技巧。17岁就读神学,他是云南神学院的第一届学生。神学毕业之后便参与牧会和翻译苗文圣经的工作。虽然没有上过 任何音乐课程,也没有学过任何乐器,他却有创作的恩赐,9岁的时候写了他的第一首歌,当场他还唱给我们听。从他口中,也得知一些苗族的历史,原来苗族也分 为很多种,在这个山区的大部分是属于“大花苗”,80%已经是基督徒。大约在100年前,福音传给了苗族,1908年就开始翻译苗文圣经。翻译的过程历经 沧桑,修改再修改,出版再出版,直到2009年9月尾,也刚好就是我们去到那里的那一个星期,教会将正式推出最新也最标准的苗文圣经。这100年来孕育这 本苗文圣经的过程,我不晓得,当中究竟有多少人付出了多少的血、泪和汗。能够和他们一同见证这本苗文圣经的推介礼,我深感荣幸,喜乐和感恩。
可惜龙老师说,苗族的识字率很低,就算是年轻人,他们都只会说苗语却看不懂苗文,因此就算有苗文 圣经,他们也看不懂。更关键的问题是,他们并没有兴趣要学苗文,除了感到困难之外,他们也认为苗文没有用处,因为在学校他们都是用汉文的。可是龙老师坚决 认为,苗语才是他们的母语,唯有用苗语来读神的话,才能更加触动心灵。听到这句话,我们都很感动,这岂不就是<威>的异象和使命吗?神要用人的heart language来传达他的信息。可悲的是,在这个村子里,没有人和龙老师有一样的异象和看见。从他的眼神中,我们深深感受到那一种孤独、失落和无助。当 场,我们也恳切地为他祈求,求神在款庄兴起更多的人,能和龙老师一样,一同背负这神圣的使命和异象。
休息了一会儿后,几位苗族的姐妹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们的祷告山?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们便兴奋 地点头答应。原本以为很靠近,结果走了半个小时的山路,还有15分钟更山路的山路,我们才抵达祷告山~一个能俯视整个富民县的高山。在山上,他们用石头拼 出了‘祷告山’这三个字,很特别!原来,培训班的学员们除了周末以外,每一天都要上这个祷告山跪着祷告,而且是在早晨5点钟。小敏有一首诗歌说“中国的早 晨5点钟”,5点,是中国信徒同心为中国祷告的时候。这也意味着,培训班的学生每天4点就要起床准备,然后沿着山路上山祷告。4点耶!!!我不知道他们是 怎么办到的。4点是我睡得很香甜的时候。
可能有人会说,为什么一定要在早晨5点祷告呢?早晨8点祷告也不是一样吗?为什么要上山祷告呢? 在床上祷告不也一样吗?但是我想,当你愿意在5点之前起床祷告,那也代表着你的委身,你愿意舍弃你温暖的被窝和香甜的睡眠,“攻克己身,叫身服我”,这一 点真的不是每个人能够做到。此外,在山上祷告的感觉必定迥然不同。难得能够站在这个祷告山,我心中唯一的祈求,是为着中国这一片土地。
我们一起吃了晚餐后,便准备启程到另一间位于更高区的教会,参与每个星期一次的祷告会。培训班的 学员们不辞劳苦地摸黑走45分钟的路去到这另一个村的教会,而我们则坐着一个很特别的交通工具,叫“拖拉机”,沿着狭小及坎坷的山路前往“青草圣堂”。第 一次坐拖拉机,感觉就像是在骑马一样。一路上没有路灯,只有拖拉机微弱的车灯和星光的照耀。其实在夜里开拖拉机真的很危险,路不但崎岖不平,驾驶盘只要稍 微歪了一点,大家就会掉下山崖而丧命了。这种经历,实在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和恐怖,因此要驾驶拖拉机,一点也不容易。坐在拖拉机上,屁股很痛,灰尘很多, 但我的心情却非常雀跃。在美丽的星空下,很庆幸自己有机会坐上这么可爱的交通工具-拖拉机。
一般上,少数民族都不太有时间观念,就和我们华人一样,常常不能和‘准时’扯上关系。但苗族是属 于特别的一群,虽然他们也并不‘准时’,却是提早开始聚会。当晚的祷告会是9pm开始,但8.30pm的时候,大家已经很认真地各自祷告,然后一起唱诗 歌。敬拜赞美之后,弟兄姐妹可以自由上台分享感恩和代祷的事项。当晚他们就把机会让给了我们。最后,我们还被邀请要既场呈献诗歌,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,我 们唱了两首马来文歌“Dalam Yesus kita bersaudara”和“Yesus Pokok kita cabangNya”。虽然我们唱得有一点丢脸,但他们还是以微笑望着我们。之后,龙老师就上台用苗语分享了大约45分钟的信息,我一句也听不懂,但苗族 的弟兄姐妹都听得非常专注,还不时捧腹大笑。龙老师很幽默,从他丰富的肢体动作和眼神中,我就知道这是一篇很精彩的信息。
散会后,该教会的弟兄姐妹热情地挽留我们在那里睡一夜,虽然我们说我们没把背包带来,他们还是说没关系,苦苦地强留我们。感到不好意思及不知所措时,还好龙老师及时来替我们解围,他也预先知道了这种情况一定会发生。苗族的热情,我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。
整个祷告会,我听不懂他们用苗语祷告、唱诗、分享..然而,种族、文化和语言的区别并没有拉开我 与他们的距离。纵使在地球上,我们相隔两地,但我是那么地确定“Dalam Yesus kita bersaudara”。这是一首从小唱到大的歌,但那一天晚上,是我唱得最用力,最付于感情的一次。回‘家’的途中,抬头看到非常美丽的星空,想起了一句话“夜越黑,星就越闪亮”。生命岂不也是如此?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,我却感觉自己是安稳地坐在拖拉机上,哼着“在无数的黑夜里,我用星星画出祢...”
隔天早上,龙老师一早就要到其它教会服侍,但因不想这么早叫我们起床,便在晚上和我们辞行。我们 对他说了许多感激和鼓励的话,因为从他的生命中,我们确实学习和领悟了许多宝贵的真理。然而他都很谦卑地拒绝我们的感激,还说如果真的要感激他,最实际的 方式就是常常为着苗族祷告,然后到他们当中服侍。在那里的传道人,都没有固定的收入,然而他们的信心让我钦佩。当龙老师谈到苗族信徒的属灵光景时,他那失 望的眼神居然弄湿了我的眼眶。脑海浮现一句很熟悉的话:“要收的庄稼多,做工的人少”。在那一刻,我深深体会到这一句话的呼唤。
在离别的时候,龙老师红了眼眶,用力地握着我的手,对我说:“要好好栽培和帮助青少年人!”
我微笑并肯定地说:“我会的!”
这一天,是我第一次为着一个族群而流泪...祷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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